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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動作快點,也能趕到明年夏天生個大胖小子出來。”

“去賞月去飲酒去吟詩去作樂。”

段博衍摘果的手停了下來,回頭對身邊喋喋不休的段博明道。沒等段博明反應過來,將腳邊的裝滿果的果籃提了起來,向正在棚子裏乘涼的蘇塵落和段博修走了過去。

“唉老二你說什麽?!”

身後傳來了段博明的跺腳聲。

走到棚裏的段博衍將果籃裏的李子遞給了蘇塵落:“給,吃吧剛摘下來的。”

蘇塵落還沒接,身邊的博修就嚷道:“二哥你偏心,小孩優先,我和戒昀小師傅還沒得呢。”

經過昨日的相處,博修和戒昀儼然成了兩個很好的小夥伴。

“瞎嚷嚷什麽,你二哥哥是想讓我幫你們嘗嘗甜不甜呢。”

蘇塵落說完,有衣袖擦了擦李子,這才放進口裏咀嚼起來。

“嗯,又甜又脆,吃吧。”

蘇塵落嘗完,從段博衍手裏接過果籃,遞給兩個小孩。

段博衍坐到了草棚的長椅上,有些感激地看了坐在自己左邊正在給兩個小孩擦果的蘇塵落一眼。她總是有一種給別人臺階下、不讓人尷尬的能力。和她待在一塊,很舒服。

這會段博明也完成了任務,提著自己的果籃走了過來,在博修和蘇塵落中間擠出一個位置,坐了下去,開口說道:

“來來來,你快嘗嘗我摘的果,甜過初戀我和你們說。”

正在吃著果的博修和戒昀看著伸到蘇塵落面前的手,相互對視了一眼,心裏默默嘆了口氣,這都什麽待遇。

蘇塵落和段博衍也對視了一眼,有些尷尬,這段博明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三個大人、兩個小孩就這樣坐在果園草棚的長椅上,納著涼吃著果,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在這深山古寺中,每個人的心似乎也跟著這一片空氣安詳了下來。直到傍晚,院裏的武僧來報,他們這才散了場,回到各自該去的地方,為接下來的太後壽辰做起了準備。

蘇塵落很多年後,又坐在這果園草棚裏看著遠處的天空,那時的她才知道當時的寧靜祥和是多麽的難得。只不過當時的他們,都不曾知曉罷了。

世界上這些珍貴的東西,人們擁有的時候似乎都不會察覺留意,註意到那份美好時,卻是在一切都從手中滑落回不去的時候。

夕陽落下,餘暉散布在遠處的天空,凈寧寺的大院裏擺起了桌椅,下人們都在有條不紊地擺放著物品。又圓又大的月亮開始掛到空中,皇親國戚們都紛紛有說有笑,借此機會擴展人際、相互試探,看看哪家又可以聯手成為同盟,好不熱鬧。桌上擺放的水果,是今天他們今天忙了一天的成果。

各個宮裏的嬪妃和這些皇親國戚,今天要麽在佛前跪了一天,要麽在果園菜園勞作了一天,都是有些餓了,卻因為太後皇上還未上座,不敢動手嘗了鮮。

段博衍帶著博修坐在院落左邊的長桌上,小孩白天玩得瘋,實在是有些餓了,肚子開始呱呱叫起來。

魏穆清屬於霓妃的侄女,跟坐在嬪妃後邊一排專門給皇親國戚安排的座位上。她卻不像其她官家小姐,互相說著話套著近乎,而是安坐在位置上,眼睛看著對面正在逗博修的段博衍。

蘇塵落帶著黎戈和幾個手下,負責這大院的安保工作,在他們的不遠處拿著刑刀四處巡邏走動著。

段皇和太後出了場,坐上主座的位置上,曹公公對著人群喊了一聲:“皇上駕到,太後駕到。”

臺下原本做著各自事情的人們目光都集中到了主座上,紛紛起身出了位置、開始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後慈祥地看著座下滿堂的子孫樂呵呵的叫眾人起了身。

蘇塵落在遠處註視中大院中央主座上的段皇,雖未穿龍袍,為配合這凈寧寺穿了一套古樸的素色錦衣,眉宇間帝王的威嚴尚在。

坐在主座上的段皇端起了茶杯,向眾人指了指一旁的一個老和尚:“這位凈寧寺的主持靈隱大師,我們皇家以茶代酒,多謝大師借寶地一用,叨擾了。”

眾人紛紛舉杯向靈隱大師敬酒。

太後對段皇的這一舉動頗為滿意,想著自己的這個兒子也算是敬重佛祖。

靈隱大師連忙起身回禮:“凈寧寺千百年來,幸得皇家支持,香火不斷。太後又是我院虔誠的信徒,皇上您客氣了。”

一番寒暄後,壽宴正式開始。

凈寧寺為了恭賀太後八十大壽,還特地讓武僧來到院落中央的空地,為大家表演起節目來。佛影飄蹤、一指禪、千葉手...五花八門的少林絕技使得眾人都看呆了。

少林十八銅仁表演的大力金剛掌更是引來陣陣歡呼,戒昀也跟著師兄們表演了一套羅漢拳,惹得座下的博修驕傲地指著臺上的戒昀向身邊的人介紹到“那小師傅是我好哥們。”

段博明的目光卻沒在那些武僧上,在座位上用手撐著下巴瞇著他那雙桃花眼,看著對面的女眷起來。還時不時問問一旁的段博衍,這姑娘是不是穎妃表舅家的孫女、那姑娘是不是昭妃大伯家的閨女。

觀眾的歡呼聲、茶杯的碰撞聲、人群的交流聲,瞬間將寧靜已久這千年古廟弄得熱鬧起來。

而當眾人在大院裏歡慶時,凈寧寺齋房通往大院的路上,兩個走在上菜隊伍微端的小丫鬟被人截了去。來人將她們打暈放在拐角處,並換上了丫鬟身上的衣服,又快步跟上了隊伍。

一道一道美味佳肴被端上皇親國戚的餐桌,這些菜的原料都是他們白天的時候從寺廟的菜地裏采摘而來,經過齋房大師傅的手藝,雖然全都是素菜,卻也十分可口。

蘇塵落抱著刀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熱鬧的場景,也不知道佛祖會不會覺得這群權貴擾了他的清凈了。轉眼卻看見送菜的隊伍後方,有兩個小丫鬟正疾步趕來,由於距離太遠沒看清兩人的樣貌,卻見兩人的身形很像自己的兩個姐姐,心中覺得奇怪,想走近了看仔細些。

那兩個送菜的小丫鬟正是蘇星落和蘇雲落二人,她們昨日從後山下來,看到院裏多了些朝廷的人,想來那日迷了路的官家小姐所言非虛,便想在今日趁太後生辰直接找機會和皇上太後伸冤。

蘇星落知道這是險招,但她更害怕錯過了此次機會,要想見到龍顏就更加難上加難了。

霓妃和魏穆清看到蘇星落和蘇雲落喬裝成丫鬟模樣端菜上來時,互相交換了一個得意的眼神。

這一幕剛好被段博衍收入眼底,正覺得奇怪。而將菜端到皇上太後面前的蘇星落和蘇雲落正想下跪申訴冤屈,膝蓋還未著地。就在那一瞬間,霓妃的驚聲尖叫響徹了整個凈寧寺的上空。

“不好啦,有刺客,快護駕!”

一群人瞬間驚慌起來,段博衍作為二皇子位置離主座最近,聽到霓妃的尖叫後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一個擒拿手就將其中的一個丫鬟拿下。另一邊,趕了上來護駕的蘇塵落也一腳將另一個丫鬟踢倒在地,反扣住那丫鬟的雙手死死地用膝蓋頂在了她不斷掙紮著的後背上。

魏穆清看著段博衍和蘇塵落流利的動作,嘴角閃過一絲陰險的笑容。

“和我鬥,我會讓你親手送自己的親人去死!”

人群很快就恢覆了平靜,段皇站起身來,看著被段博衍、蘇塵落拿下的兩名女子,冷冷地道:“擡起頭來,讓本皇看看什麽人敢在太後壽宴上撒野。”

一個令蘇塵落渾身震住的聲音,從她壓在膝蓋下的女子口中傳出:“臣女蘇星落,特攜胞妹蘇雲落為太後祝壽,懇請皇上太後為南疆蘇家伸冤作主!”

045姐妹沖鋒

全場的人聽到後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大家都知道前些日子段皇下了命令要拿蘇隕峰這兩個女兒的項上人頭,沒想到這兩個小丫鬟竟敢自己跑來了。

有好事者想要立功,跳出來大聲指責:“逆賊之女,膽大包天,竟敢跑到太後壽辰上撒野,還不快快拿下。”

段皇擺了擺手,讓座上的眾人安靜,命令段博衍和蘇塵落兩人將壓制住的蘇雲落蘇星落提到他面前。

段博衍在得知兩個小丫鬟是蘇塵落的二姐四姐時也楞住了,看到霓妃和魏穆清臉上的表情,瞬間想通了她們心中的打算。不由的一股怒意蹭地冒了上來,卻不能發作。他略微擔心地看著蘇塵落,恐她做出什麽傻事,正中魏穆清的下懷。

蘇塵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將壓在膝蓋下的二姐蘇雲落提的起來,自驛站分別後,她與蘇家兩個姐姐分別已經快滿一個月,任蘇塵落想破了天際,也不會想到三人竟會以這種方式再次見面。

在蘇星落目光落在將自己扶起來的人臉上那一瞬間,她也驚住了,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蘇塵落。

兩人相互看著對方,縱有千般話語,也只能這樣靜靜看著對方。

蘇雲落看到押著自己姐姐上來的人,竟是五妹蘇塵落也楞住了,心中有千千萬萬的疑問卻不能在此說出口。

蘇雲落和蘇星落被帶到了離段皇三米遠的地方,兩人跪了下來。

段皇坐在椅子上,皺著眉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女子,說到:“你說你們是蘇隕峰的兩個女兒?此事當真?”

蘇雲落和蘇星落這段一直住在山上,絲毫不知曉西山下的邕都城抓捕她們倆的通緝令已經貼滿了大街小巷。

蘇星落朝皇上磕了幾個頭:“回皇上,正是臣女蘇星落。”

“皇上聖明,請皇上為蘇家作主。'

蘇雲落也一邊磕著頭一邊對著座上的段皇說道。

壽宴這會都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蘇星落蘇雲落的身上。

段博衍害怕蘇塵落會情緒失控,默默走到蘇塵落身邊對她搖了搖頭,在寬大的衣袖裏握住了她因為擔心不斷顫抖的雙手,對座上的段皇說道:“父皇,今兒是太奶奶的壽辰,派人先拿了下去日後再審,免得饒了太奶奶的興致。”

太後看著蘇星落和蘇雲落二人,兩人美麗動人的臉龐,像極了她們的母親關洛汐,眼睛裏卻有她們的父親蘇隕峰的那股銳氣。

陳年舊事在老人的腦子裏浮現出來,先後薛氏和關洛汐都是太後的養女。

兩人和段皇是青梅竹馬,自小一起在宮中長大。當年段皇迷戀關洛汐,小時候還和她說過長大後要娶洛汐為妻。世事難料,洛汐卻喜歡上了蘇老將軍的兒子蘇隕峰,以死相逼跟著蘇隕峰去了南疆。這麽多年了,再未踏進邕都半步,就連五年前皇上為獎勵蘇隕峰取得鎮南關大捷設下的宴會,洛汐也沒有跟著前來。

在自己的兒子心中,是愛是恨早已就不重要了吧。

重要的是,他那緊緊握在手中的權力。所以才會聽從霓妃和宰相府的謠言,將蘇氏定為叛國逆賊。自己的兒子不是分不清忠奸,他是想讓你成為那個叛國賊!可憐了洛汐的兩個女兒,還冒了生命危險前來伸冤。

罷了罷了,太後在心中想著,家國大事一向不是她一個女人說了算,能保一人便是一人,能保一天便是一天。

“皇兒,博衍說得對。這些朝中之事,該放在朝堂就放在朝堂,今日是我的壽辰,靈隱大師也在場,先押了下去日後再審也不遲。”

太後開了口,聲音裏透著一絲的不忍和疲倦。

“是啊,本來大家今天高高興興出了門,都是為了給他奶奶賀壽,何必為了一點小事掃了眾人的興。”

段博明也從位置上起來,來到段皇面前,拱手對他道。

蘇塵落知道蘇家兩姐妹一旦被找到後,段皇會怎樣處置他們心中擔心不已,這會才反應過來段博衍和段博明是在給自己爭取時間,從剛剛恍恍惚惚地狀態中回過神來,跪在地上:“請皇上明鑒,不要誤了太後興致。”

蘇星落和蘇雲落看到跪在自己身旁的五妹蘇塵落,從她緊張的神情中反應過來事情沒那麽簡單,心中有一絲慶幸。慶幸她們在相見的一瞬間都驚住了,沒第一時間認親,若是真有什麽危險也牽扯不到蘇塵落。

段皇聽著眾人的話,摸了摸胡子,點了點頭:“把這兩人押下去好生看押,再跑了的話直接砍了你們刑部所有人的腦袋。”

段博衍沈著臉叫來刑部的部下,將蘇雲落和蘇星落帶了下去。兩人路過蘇塵落身邊時,三人的眼裏都寫滿了不舍和難過。

蘇塵落看著兩個姐姐被押了下去,自己也想跟了去。一旁的霓妃卻起了身,呵斥住了蘇塵落。

“慢著”,說完後霓妃朝段皇和太後欠了欠身子。

“皇上,依臣妾看,應該先將現場負責安保的陳大人拉下去重責二十大板。太後壽辰如此重要的宴會,居然讓兩個罪臣之女上了山,還險些傷了太後和皇上,不罰不足以警示他人。”

魏穆清聽後,嘴角笑了笑。

太後正想出口阻止,卻聽段皇吩咐到:“愛妃說得對,安保工作重如泰山不可忽視,今日犯了這麽大的錯誤,不懲罰不足以說服眾人。”隨即轉頭對段博衍道:“博衍,是你刑部的人,這二十大板就由你們刑部的人來負責吧。”

“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皇上,佛門重地不能有血光,望皇上放過這女子。”

靈隱大師昨日昨日見過蘇塵落帶著戒昀在廟中玩耍,知道戒昀喜歡這位女施主,開口向段皇求了情。

“大師所言極是,敢問寺院中是否有關押犯人的大牢。”

“僅有一間水牢。”

“那就借院中水牢一用。”

段皇說完,轉身對段博衍道:“將你那玩忽職守的部下,關到水牢裏每半柱香莫頂一次,明日下山再放出。”

說完後,揮了揮衣袖,讓眾人趕緊行動。

黎戈得令後,走上前來,看著蘇塵落卻沒動手。

蘇塵落將雙手伸給黎戈,朝他點了點頭。

“大人得罪了。”

蘇塵落被帶下去後,大院裏又恢覆了熱鬧,笑聲不斷從人們嘴裏傳出來。有幾個喜歡拍馬屁的人,甚至舉起了茶杯向太後皇上道:“恭喜皇上,將逆賊之女抓獲,明日下了山斬首示眾,將那人頭送到邊疆戰場正在為國出戰的博征王爺軍中,肯定能士氣大漲,直滅漢軍!”

院中的眾人聽到那人的建議後紛紛拍手稱好。

蘇塵落被押下去不久後,段博明就找了借口帶著博修溜了。靈隱大師也不喜這種場面推了辭也帶著眾僧人退了場。

魏穆清此時嘴角上揚,拿著茶杯融入了身旁這些公主小姐的聊天中,高興之情洋溢在她那嬌嫩的臉蛋上。目光看到段博衍時,朝他舉了舉手掌的茶杯,好像在和他說:“看吧,我才是那個能輔助你登上太子之位的女人。”

段博衍坐在人群中一言不發,看到魏穆清舉著茶杯得意的看著自己,看到霓妃在人群中笑得花枝招展,自己也將茶杯放在嘴邊抿了一口,目光去越發清冷。

“今天你們用在塵落身上的,日後我定讓你們雙倍還回來。”

喝完茶之後,將茶杯狠狠放在了桌上,引來了身邊人投射的目光。段博衍起身對段皇道:“兒臣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說完,沒等段皇準奏,便退了下去。

046我相信你

殷墟三十五年,立秋。在《越國禮記錄》中,史官們寫下了段宣皇生母慈和太後八十大壽時的記錄:

康宣聖章懿恭慈和太後,八十壽宴於邕城西山凈寧。逢十五,攜眾親崇佛尚佛。是日,會當晚,蘇隕峰逆賊二女趁況盡不忠事,後驚。宣皇怒,念佛門聖地,推斬決日。

那一晚,蘇塵落被鐵鏈鎖在了凈寧寺水牢裏,每逢半柱香時間,水牢裏的水便會沒頂一次。她盡量讓自己仰著頭,將鼻腔朝上,防止將水吸入胸腔。

初進水牢時,段博明到大牢裏來看過她,卻被門外的刑部官員和手持棍棒的武僧攔住。

刑部眾人自是不敢私自放段博明進去,就連那武僧都清楚蘇隕峰兩個女兒出現在大院裏的利害關系,雖段皇遷怒於負責安保的刑部官員、沒有責怪凈寧寺,但若讓人進去將她救了難免會落下夥同的罪名。

“嘩~”

當水牢裏的水退去之後,蘇塵落急劇的咳嗽起來。前些日子被李順踢到的胸腔淤血尚未完全散去,這會肺部又吸進了不少的水進去,蘇塵落只覺得胸腔疼得難受,心裏卻在擔心自己的兩位姐姐現身在何處。

“讓開。”

水牢響想起了段博衍那冷冰冰的話語,聲音卻充滿了怒火。被積水淹沒幾次的蘇塵落腦袋昏昏沈沈忽,以為自己出現了耳鳴的狀況。

“大人,皇上交待過,陳大人失職關押在這水牢一晚明日再放出,您就不要為難下官了。”

門口負責守衛的刑部官員劉隸剛剛送走了段博明,哪知自己的頂頭上司段博衍也來了,正點頭哈腰地對闖進來的段博衍說到。

“施主,請回吧,皇命不可違。”

一旁的武僧做了個阿彌陀佛也在勸段博衍趕緊離開。

“若我偏要違呢?”

段博衍書雙手背在身後,淡淡開口道。

牢門外的眾人,沒想到段博衍會公然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楞住了。

段博衍看著攔在自己面前的劉隸道:“父皇既然封我為刑部侍郎,本王自然有提審自己部下的權力,拿到你還想和我爭權不成?”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劉隸聽到後趕緊下跪磕頭。

“這是我刑部的事,勞煩眾師傅們多心了,請容我進去,我自會替父皇好好懲戒這個失了職的部下。”

武僧們聽完段博衍的話,知道他話裏的玄機,都紛紛讓開了路。

是啊,他段博衍的人,要罰也是他自己來罰,那容得外人在這呼風喚雨。

何況,蘇塵落還是她最在意的女子!

段博衍一腳把牢門踹開,取下腰間的匕首將鎖鏈劈開,從那地下水牢中將蘇塵落拉了上來。

“塵落醒醒,塵落...塵落...”

西山海拔較高,山上一到晚上都比較涼,這水牢處於地下溫度比外邊低很多。

蘇塵落被段博衍打撈上來時,渾身都在發抖,已經處於昏迷的臨界點。她迷迷糊糊地看見冰窖子很焦急地在搖著自己,將衣服脫下來蓋在來了自己身上。

蘇塵落像只溺水的魚忽然找到了救命稻草,雙手突然拽緊了段博衍的衣角,她用微弱的聲音對段博衍說到:“救我姐姐...”

說完這句話蘇塵落就昏了過去。

段博衍一把將她抱起,走出了水牢。經過眾人身邊時,劉隸只感覺從段博衍散發出來的怒火能將他燒盡。

一路上昏迷中的蘇塵落都像有意識般往段博衍懷裏鉆去,她只知道那裏很暖,還有那顆跳動著的心能讓她安定下來。

段博衍則是一路黑著臉,抱著蘇塵落踹開房門時,裏邊的衍息嚇了一跳。

衍息這些貼身侍衛,自是不能到太後壽辰上去,跟著段博衍上山後,因為是佛門之地也不好隨處走動,便留在了屋內等宴會結束後,明兒一起下山。

他看見自己的主子抱住昏迷了的蘇塵落進來時,趕緊起身:“姑娘怎麽了?”

“快去提熱水,她胸腔裏的淤血還未除盡,浸泡在水牢裏多時,必須熱敷。”

衍息聽段博衍說完,趕緊出門提水。

凈寧寺東院某個禪房內,衍息已經退了下去,被段博衍安排去打探蘇雲落蘇星落兩人的下落。

屋內,蘇塵落濕透了的衣服被脫在一旁,段博衍抱著她將她放進裝滿了熱水的木桶裏。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壺取出一顆藥丸放進蘇塵落的嘴裏。

自上次蘇塵落離開衍深府藥房後,雖然也交待衍息讓蘇塵落拿了些藥回去,但段博衍一直備了一份,將神醫給蘇塵落開的藥丸隨身攜帶著。

段博衍正想起身拿汗巾為蘇塵落擦汗時,手卻被拉住了,只見躺在木桶邊已經睜開了眼。

木桶冒著熱氣騰升在空中,蘇塵落的臉還是有些蒼白,肩部一下泡在水裏,額頭上冒著細汗:“你和魏穆清聚在後山所為何事?”

在看到蘇塵落睜眼的那一瞬間,段博衍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呼了口氣。段博衍在心裏默念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東海來的神醫交待過段博衍,蘇塵落被李順踢到了胸腔,瘀血嚴重。在淤血尚未完全化開之前,千萬不能再冷水裏長期浸泡,否則恐怕引起肺部感染。輕則半年,重則三天,立即命斃。

令段博衍沒想到的是,蘇塵落醒來能立即想到蹊蹺,問出心中的疑問。

任何事情,只要開了口,便是坦誠的開始。段博衍心裏甚至有點高興,蘇塵落能開口問自己,至少說明了她願意去溝通。

“魏穆清確實找過我,凈寧寺後山的草屋裏住了兩個女子,她擔心是刺客故而向我舉報。你知道,刑部是負責壽宴的安保工作,我不得不小心。”

“魏穆清為何會選擇告訴你?”

“兩名女子的行蹤是魏鷹揚發現的,她告知於我,是想讓我抓獲刺客後在皇上和太奶奶面前美言幾句,將他弟弟調回刑部。”

“昨日便知後山有人,為何不立即捉拿?”

“因為我看著那兩名女子和你長得有些相像,恐是你的兩位姐姐,故而昨晚才會請你上山和我一看。”

一問一答間,段博衍已將蘇塵落心中的疑慮解釋清楚,卻見她閉上了眼睛靠在木桶邊沈默不語。

“你相信我嗎?”

段博衍嘆了口氣,終於問出了心裏一直想問的問題。臉上卻依然是那副淡漠的表情,眼神裏卻多了些東西。

蘇塵落靠在木桶邊沈默了很久,回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上山時偶遇魏穆清、宴會當時,霓妃的尖叫和後來的處處針對,心裏清楚這事是宰相府一手安排的。霓妃和魏穆清一行人,讓自己成為了親手送兩個姐姐進入大牢的人。可她不確定段博衍和這事有沒有關系,段博明的話還回響在耳邊。

段皇前些日子下了命令,規定了期限責令刑部全力捉拿蘇星落蘇雲落。如今,期限將至,抓獲蘇家兩個姐姐,刑部侍郎段博衍無疑也是獲利的一方。

蘇塵落的腦中充斥著大量的信息,按照邏輯,她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保持觀望,盡快找出解救之法。可看到段博衍的眼睛時,她將這些邏輯這些分析都拋到了腦後,開口對段博衍說了句,“我相信你。”

047官路不好走

壽宴結束第二日,皇上太後一早便離開了西山。

博修下山前嚷著要去找自蘇塵落,被霓妃以凈寧寺不安全,恐怕還有其他刺客的理由拒絕了。小孩依依不舍的和戒昀道了別,隨著霓妃跟在段皇的座駕後撤走了。

皇親國戚們在皇上太後一群人走後,也都陸陸續續撤離凈寧寺回了自己的府邸。逆賊蘇隕峰之女在西山被擒獲的消息迅速傳遍了邕都城。宰相府黨羽拍手叫好,紛紛上書欲斬之而後快。

段皇下了命令五日之後將蘇雲落蘇星落斬首示眾,以懲世人。

蘇塵落在凈寧寺水牢裏浸泡過久,嗆了太多水,從西山下來後胸腔時不時會陣痛。自得知段皇下了命令要將蘇雲落蘇星落斬首後,她就一直惴惴不安。也曾去過慈寧宮找太後,想讓她幫忙,太後卻也無能為力。聊振聊老將軍這幾日來,一直在動用手裏的關系,卻也沒見到段皇一面。

四日之後,蘇塵落正往城西聊振的府上去,想打聽打聽進展。騎馬剛轉過街角,旁邊茶攤上茶客聊天的聲音就傳到了她的耳朵裏。

“誒誒,你們聽說了嗎?蘇將軍兩個女兒明兒就要在城東菜市場斬首啦。”

“唉,要我說那真是蘇家祖墳不好,這兩個女兒死後,蘇家就絕後了吧。五年前蘇將軍取得鎮南關大捷時可是風風光光進了邕都受的賞,誰能想到一轉眼,就快絕後了。”

“也不一定,我可聽說了,那二王爺段博衍這些天日日跪在他那老子的宮殿外,為這兩個蘇家小姐求情呢?”

“吹的吧?那二王爺可是最有機會登上太子之位的人選,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蹚這趟渾水呢?再說了,那曾與他有婚約的蘇家五小姐都死在牢獄大牢了,他怎麽會為了未過門妻子的姐姐去做這種傻事,不可能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這可是我那在公裏做太監的親戚傳出來的。我可告訴你了,那二王爺恐怕是登不上這太子之位了。你們想啊,那二王爺原本在凈寧寺太後壽宴上救駕有功,段皇理應賞賜他。可因為他為了蘇家兩個小姐,和他老子鬧得很不愉快呢。蘇將軍都被定為逆賊了,這二王爺還為他的女兒求情,這不是與逆賊為伍嗎?換做我是那皇帝老兒,我也得生氣。”

蘇塵落騎在馬上,默默聽著茶客們的談話,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如若段博衍都不能見上段皇一面,更別說早已不參與正式討論的聊振老將軍了。

“大人...大人...”

正想著入神,後方突然傳來了黎戈的聲音。

蘇塵落回頭望去,只見黎戈正騎著馬從遠處街道趕來。

“籲~”

不一會黎戈已經來到了蘇塵落身邊,勒住了馬繩立在她身旁對她道:“大人,宮裏來了聖旨,要你趕緊回府。”

“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不久,魏公公正在院裏等著你。”

蘇塵落皺著眉頭,卻不知為何在此時來了聖旨,難道段博衍那邊勸說成功了,想到這,蘇塵落調轉了馬頭,和黎戈一起往衙門趕去。

“哎喲餵,我說陳大人,你可來了。”

蘇塵落和黎戈剛進到院內,就聽到了曹公公的聲音。她因救了博修,第一次進宮時曾和段博衍一起見過曹公公,當時給他說了不少好話,曹公公自然也記得蘇塵落。

“不知公公趕來,出府去辦了點公事,公公久等了。”

蘇塵落微微對曹公公頷首道。

曹公公舉起了手上的聖旨,對蘇塵落道:“你呀你,現在還有什麽公事比這個很要緊呢,趕緊接旨吧,皇上派了要事給你辦。”

蘇塵落、黎戈聽後趕緊下跪。

曹公公攤開了手中的聖旨大聲念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刑部邕都總府令尹陳洛,在太後壽辰之夜玩忽職守,使逆賊之女有機可趁趁亂行刺。念昔日救助吾兒博修於獵場,雖不革職保留原官位,但令其將功補過,特命官員陳洛明日午時斬刺客蘇氏女於城東菜市,欽此!”

蘇塵落聽完曹公公念的聖旨,腦袋“嗡”一聲炸開了楞在了了原地。

“陳大人,還不接旨?”

曹公公見蘇塵落沒反應,提醒她到。

旁邊的黎戈也拉了拉蘇塵落的衣袖,低聲道:“大人,快接旨啊。”

蘇塵落木訥的從曹公公手上接過了聖旨,曹公公見她那失魂落魄的樣還以為蘇塵落在擔心自己的官途,看了看身後跟著出宮宣旨的其他下人,將蘇塵落拉到一邊勸到:“陳姑娘,這次皇上沒有遷怒降低你的官職已經算格外開恩啦。你有空了就拿些好禮去宰相府走上一趟,要不是霓妃在皇上面前幫你說話,讓你做這監斬官你呀,可能丟了你的官帽了。”

蘇塵落聽到這,眼神沈了下來:“公公,這麽說是霓妃娘娘提議讓我去監斬蘇家兩姐妹的?”

“也算是吧,原是魏家說的,霓妃轉告皇上而已。魏家小姐覺得大人一女流之輩能在官場上任職,還深得百姓愛戴,是不可多得的奇才。那日壽宴結束後便和自己的姑姑霓妃娘娘說到過,霓妃這才和皇上提的議。唉,你管它是霓妃還是魏家小姐提的,這不都是宰相府的人嗎。總之你聽我的改明兒辦完事,去宰相府走一趟拉拉關系總沒錯。”

曹公公和蘇塵落說完,看著她越來越陰沈的臉,拍了拍她的手背:“陳姑娘,官路不好走。我這老太監在皇上身邊呆了這麽多年,看多太多起起落落。你自己好好保重,我先回了。”

曹公公一行人走後,蘇塵落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沈默不語。她沒想到魏穆清居然會歹毒到如此地步,她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想去劫獄如今卻連皇宮大門都進不了。

那日蘇雲落和蘇星落就被段皇派人連夜押回了皇宮的牢中,自己雖可進入太後的慈寧宮,但宮中其他地方不能亂跑的。就連那進宮令也沒有,貿然前去只會被捕。

蘇塵落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段博明。

如今段博衍正在宮中四處行走幫她想辦法,她自是不好去打擾,只有那多日不見的段博明,同樣身為王爺,他可以帶自己進宮。

想到這,蘇塵落從床下拿出夜行衣,剛想換上,門外就傳來了段博明那個痞裏痞氣的聲音。#####入坑的小夥伴,讓我看見你們的雙手好嗎,快來評論區和我玩耍,把你們的觀後感寫下來吧。老感覺沒人看六六更文好沒動力呀。喜歡的話記得給五星好評哦。

048解頭套,行刑!

“黎戈你不會是騙我吧?屋子黑漆漆的,你們大人正在裏邊?”

“接到曹公公聖旨後便進屋裏,一整天都沒動靜,這會都還沒出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交給我吧,你去忙你的。”

蘇塵落聽著門外的聲音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一樣,那麽迫切地歡迎段博明的來到。她幾乎是跑了過來,一把將門外正要敲門的段博明拉了進屋。

“媽呀。”

段博明被蘇塵落嚇了一跳,看到是她後,嚷嚷道:“你這關著燈練什麽神功呢?”說話間,抽出火折子將屋裏的蠟燭點亮。

蘇塵落心裏火急火燎沒空跟他廢話,拉著他的手就說:“皇宮大牢的令牌你有吧?我要進宮。”

屋裏所有的蠟燭都被點亮,段博明看到了床上的夜行服,壓住了蘇塵落的肩膀示意她別激動:“你是不是豬腦子?智商怎麽下線了?別人下了個套給你,你就這麽急的往裏鉆啊?”

“她們我姐姐,你讓我怎麽不著急?”

“行了行了姑奶奶”,段博明給蘇塵落倒了杯水繼續說到:“你老老實實坐著好好聽我給你分析分析,按如今這種情況你以為一切都是巧合,那霓妃真想當好心人讓你做監斬官將功贖罪,然後繼續坐在這令尹的位置上?你也不想想你之前砍了宰相府多少勢力同黨。”

蘇塵落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喝了口段博明遞過來的水:“你是說...”

“對了,霓妃和宰相府早就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現在皇宮大牢裏都是重兵把守,正等著你去劫獄呢。”

蘇塵落聽完段博明的話,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關心則亂,她不應該犯這個錯誤,差點團滅。

段博明看蘇塵落出神不說話,朝她的背部用力拍了一掌:“給我振作起來小潑婦,別一副冷著一張臉苦仇深恨的跟我那冰窖子二哥似的,我呀來這就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

蘇塵落被段博明拍了一巴掌,後背吃疼本想發火讓他別添亂,卻聽見他說有好消息,耐著性子問到:“什麽?”

段博明不緊不慢地翹起二郎腿,往後一靠,雙手抱在胸前努嘴指著茶壺:“幫哥哥我倒杯水,和你個豬腦子分析了半天爺渴得厲害。”

蘇塵落實在沒有心情和他玩這些,沒理他:“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明天我的兩位姐姐就要被我親手砍死了,需要擔心的事情很多,你有屁就快點放。”

段博明看著蘇塵落認真的樣子,不像在和他開玩笑,也知道蘇塵落這幾日來卻是勞累心煩,將二郎腿放下嘀咕了句“真是沒樂觀精神”,隨後收起了剛剛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對蘇塵落道:“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裏今晚好好睡一覺,那冰窖子都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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